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披衣攏發情波暗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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披衣攏發情波暗湧

氣氛詭異到讓人窒息,此刻術臨汛背對著葉真站立,卻仍能聽見他慍怒的喘息聲,那脊背因呼吸過速上下浮動,氅衣內滾金的墨袍以及頭上的玉冠,無不將這慍怒更添了三分。

葉真小心翼翼從桶裏跨出來,因過於留意術臨汛,他踩水差點滑到地上,等到整理好衣服後,他才發現自己這一身十分不堪。

也不知打水的婆子給他拿的是什麽衣服,下身竟是個側邊開叉的裙子!

然而上身也不雅觀,他頭發濕漉漉得還沒來得及擦,這會全貼在後背,恐怕那一片已被水漬印透了。

這可如何是好?

慌亂間,他竟發現原來的衣服不知被什麽人給收了去,這房裏再沒半點可以遮擋住身子的布料了。

於是,葉真把一雙眼定在了床鋪上,紅紗當然用不了,但那床鋪上的被褥。。。。。。不,若是此刻鉆入被褥,事情合該變得更奇怪了。

在他兀自想著,且臉色越變越紅的時候,術臨汛終是有了動作,他像是平覆了好一會,才讓自己的臉沒有那麽冷,他徑直走到桌邊坐下,見滿桌的菜還點了酒,想也沒想嗔怪道:“這是還想同那人坐下吃幾杯,好助助興?”

他的語氣沒有多重,卻炸得對方茫然無措,良久,葉真才低了頭啞著嗓子否定道:“不是。。。。。。不是我點的。”

見葉真這副模樣,術臨汛也是暗暗後悔,明明他心裏不是這樣想,卻偏要這樣說,怪只怪,他剛才差點就要瘋掉了,裂開了,故而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,因這一桌酒菜又被勾起來,還撒回到葉真身上。

他收起心裏翻江的醋意,些微閉了閉眸,但似乎心緒仍是不寧,只是面色好了一些。

跟著他擡起一只手,沖著葉真柔聲道:“過來。”

踟躕半晌,葉真這才僵著身子挪到他身邊,卻只是站著不敢坐下。

術臨汛以為他是被自己的氣話給驚到了,只好軟了身子去拉他在另一張凳子上坐下,豈料拉了幾次也沒拉成,隨即只聽他埋了臉不好意思地支烏:“褲子,我這褲子,不好坐下來。”

偏頭打量,這哪是什麽褲子,必定是館裏的小倌平常穿著招待客人的內裙!

埋首的葉真聽見術臨汛不滿意地砸了下嘴,他能夠想象得到,此刻對方的眉頭肯定又皺在了一起,於是他變得愈加瑟縮,連耳朵尖都開始微微泛紅。

然而,術臨汛這次並無半點苛責,他站起身把自己的氅衣脫下,跟著細心地披在葉真身上,甫一披上,來自術臨汛貼身的溫暖便整個罩住葉真,竟是比方才的熱水還要再暖人幾分。

葉真並未推脫,他似乎貪戀這般氣息,擡眸時正好對上術臨汛緊抿的嘴唇,後者替他輕輕曳緊了衣角,讓那長出一截的大氅服帖地穿在他的身上。

酡紅再度攀附而來,他只覺自己腦中那柄掃帚,頭一次不再好使。

見他凝神望過來,術臨汛眸子微微顫動,把一雙手丟在了大氅的領口處,接著喉頭顫動,垂了眼簾斟酌著問道:“剛才那個小倌,他有沒有,有沒有欺負到你?”

不由想起那晚在郎老頭家的廚房,醉酒後的他豐潤的雙唇,術臨汛可是花了整晚靜思於燭火前,才打消了心內的沖動,若是,若是真被那小倌得逞,那對不起,今晚他就要移平了這狎玉館!

大概是因為術臨汛的語氣軟下來,又或者是要掩飾自己忽然生出的一方悸動,葉真自大氅袖口擡起一只手臂,佯裝著在術臨汛眼前比劃了下,那手臂被折疊一擠,隨即擠出鼓包包的一坨肌肉來。

“我可是扛慣了鋤頭的人,哪能叫他輕易欺負了去!”

倒不是他裝腔作勢,而是目下,葉真對於這樣的事,只是朦朧地不明所以,因此先頭的恐懼,說散便也就散了。

餘怒頓時煙消雲散,術臨汛終於扯起一邊嘴角,恢覆從前溫柔的笑意,接著他將葉真擡起的手臂塞回氅衣裏,再小心攏好衣角後,把葉真按在凳子上坐下。

酒菜已冷,但二人皆還沒吃晚飯,故而相視一笑,提了筷子高興地吃了起來。

吃到一半,術臨汛猶自放下筷子,他將板凳挪到葉真背後,攏了那長長的濕發,先是極細心地從上撫到下,隨即將多餘水分擠出,又把靈力過到雙掌掌心,接著便用那略微發熱的手慢慢捂幹濕發。

早晚寒涼,他怕一會回去,再叫葉真凍出了病。

案幾上明明有把木梳,然而術臨汛並未去拿,只用溫熱的指頭一下一下耐心地從上滑到下,他的指尖穿過濕發,又透過氅衣與葉真柔嫩的脖頸相交,身前人便連簡單的吞咽也難完成了。

葉真只覺全身如失去知覺般,酥麻自脖頸傳遞至脊椎,再由脊椎散遍全身,令他渾身繃緊,又柔情萬般。

他無法轉身去驚擾了此刻的術臨汛,然而,卻不可遏制地在腦海中想象著,若是作為第三人站在一側,面前該是怎樣一副光景,跟著他細細描畫,暗暗聯想,最終小心地將這樣的術臨汛收進心裏。

近來他越發自私了些,可又覺得,如果沒人將他心頭的秘密挑開,或許,他也能同別人一樣完整,這麽想著,便也心安理得。

他和他獨處於這樣一間不透風的房間裏,床鋪掛滿了紅綢,映得那燈都不免紅了三分,而身後蓄滿水的木桶仍未撤去,桶周圍皆是散落的水珠,竟是打濕了一片燈痕。

而他不敢回頭望他,只能偷偷斜睨身旁的燈影,那手埋進他的身影裏,他的心便雀躍萬分,然而他不曉得,生平第一次在心裏悄悄藏了個人,苦澀的哀愁便也成了甩不脫的塵。

可他不知,術臨汛早已繳械,他此刻撫摸著他的濕發,心裏想得卻是將面前之人攬到自己懷裏,可到底還是下不了手,獨自等待了那麽多年,他不想因為自己的沖動將他嚇跑。

因為對他而言,眼前這個人,太過珍貴,珍貴到自己說一席話,都要想想後果的程度。

可他真的忍得好辛苦,思念常常叫他輾轉難眠,如今近在眼前,他又決計不敢打破平靜的關系,實在是難!

搖曳的燈影始終伴隨二人兵荒馬亂的心,待到頭發全幹,雙方只能戀戀不舍地隱去心頭的雀躍與柔軟,重新恢覆人畜無害的朋友關系。

洪忍恰在這個時候敲門進來,他並未感受到房中暧昧的氣氛,只是見術臨汛此刻心情還算不錯,他也沒在怕了,於是坐在桌邊提筷吃了幾嘴剩菜。

不過術臨汛倒還不想輕易饒了此人,只見他微瞇了眼尾,露出個危險的表情,接著沈聲命令道:“你,把褲子脫了!”

頃刻間,洪忍手中夾住的肉丸子跌回了盤子裏,彈了兩下,又落在地上,某一刻他懷疑自己是否聽錯,但方才對面說話的聲音不低,若是聽錯不太可能。

這麽琢磨片刻,他緩緩問道:“術老大,你剛剛是說了什麽嗎?”

“嗯,我讓你把褲子脫了!”

這次終於真真實實傳進了洪忍耳中,他不知道術老大為何要讓他脫褲子,可又不敢忤逆對方意思,於是只好求助般的看向葉真,然而,葉真只是暗笑著把頭低下來,半點沒有為他解圍的意思。

我的天,現在是什麽情況?!

“術老大,你你你。。。。。。你這是要做甚?”洪忍隨即丟了筷子,兩手交叉著護在胸前。

桌對面的術臨汛不耐煩地輕哼一聲,他將一根手指輕輕點在桌上,發出“噠噠”的輕響,然而嘴裏的話卻是迫人萬分:“你若不脫,就別想走出這間屋子!我有很多辦法,讓你待在這屋子裏永遠都出不去!”

所有人都知道,紅塵國主術臨汛,輕易不會威脅別人,然而他一旦認真起來,那你可真就該掂量掂量自己,能有幾條小命可供揮霍了。
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
洪忍此刻委屈得快要哭出聲來,他擰著一張臉,試圖從術臨汛的表情裏,探出對方只是在開玩笑的信號,然而,那臉卻是愈發的冰冷起來,他不安地咽了口唾沫,平素靈活的腦袋裏竟想不出任何解脫之法。

“怎麽?要我現在試試嗎?”對面又逼過來。

“別別!”洪忍跟著僵立,聲音沙啞略帶哭腔,“我脫,我脫。。。。。。”

狎玉館的客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,剩下來的人只是躲在暗處想要看戲,今日紅塵國主紆尊降貴到得這裏,聽說還重傷了一位小倌,足夠他們冒著生命危險留下來吃瓜。

屋門甫一打開,眾人不免噤聲細觀,只見裏頭先是出來位眉目英挺的黑發男子,著一身滾金黑袍,頭戴玉冠,真的是紅塵國主術臨汛本人!

說起來,風流韻事誰不好奇?何況,主角還是一向神秘的術臨許!是從未到過煙花柳巷之地的術臨汛,若是今日被人將他的私隱給探了去,那可真是全國性的爆炸消息啦!足夠占據各大小報頭條位置,並且是好幾天。

是以,所有人秉著聲,都將目光落在了他的身後,心裏猜測到底會走出來個怎樣的人。

只見國主身後出來的,端的是個眉清目秀,讓人見了如沐春風的小哥哥,他竟披了國主的水墨竹影大氅,一頭棕發散在身後,與人交談間,圓溜溜的杏眼總是帶著笑意,被人盯著又略顯局促。

“我去,這就是國主今日來此的目的?”有人沒忍住,激動地嘀咕出聲。

“咱們國主,實在好品味啊!”另一人也沒忍住,隨即附和道。

然而,這股激動還沒落到地上,那門裏又猶自走出來一位,頃刻間,噤聲的看客們一下沒忍住,皆是捧腹大笑。

在座眾人,特別是經常流連歡場的,誰人不知“妖師”洪忍,就是那沒見過的,也聽別人提起過:那位愛穿鵝黃,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,卻又足夠風流倜儻的妙人。

如今,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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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的話:

洪忍:很好,這個只有我一個人受到了傷害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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